(二十三)
曾经最讨厌并且被孟文禄义正言辞亲自拒绝的东西,如今却又被他亲自重新要了回来。
这让他觉得十分难过也十分的难堪。
于是,他干脆破罐子破摔般做起了他曾经讨厌过的所有事。
他开始整日躲在长三书寓里,和他所结交那帮酒肉朋友一起声色犬马,不问国事,每日喝到烂醉如泥,醉了就睡,醒了又醉。
史今想不明白,为什么原本好好一个人,突然就变成了这样。
他觉得他简直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。
这日夜里,史今见孟文禄又是半夜都还没回家,于是只好开了车出门去找。
史今原本以为人又在书寓里醉着,哪成想他却在半路上无意间看到孟文禄醉倒在了街边的墙角上。
史今暗自埋怨了一通孟文禄,随即赶紧下车准备把人弄上车。
下车后史今发现他身上竟还披着件女人的大衣。史今一边将人扶起,一边试图将人唤醒,“孟文禄,孟文禄,醒醒……”
“嗯……史今……今儿……”孟文禄哼唧了两声睁开了眼,似乎还能认清人。
“你这披的谁的衣服啊?”
“衣服……不知道……不知道……”
“哎呀……算了算了,来,小心点……诶诶诶,你别往那边倒啊……小心点……这腿都还瘸着呢,还天天酗酒,你是不是不想好了……哎呀……小心啊……”
“不好……不想好了……不好……好啊……”
好一阵忙活后,史今才终于把孟文禄抬上了车。
等回家后,史今又是打水,又是擦脸的,正当他打算给孟文禄擦擦身子,刚伸手准备解开孟文禄的领带时,孟文禄却突然睁开了眼,直直的盯着他。
史今吓了一跳,“你,你醒啦!你要不要……”去洗个澡。
后面几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完,史今就感觉眼前一花,接着,他就莫名奇妙的躺在了床上,而孟文禄,正半眯着眼俯在他身上。
过了好一会儿,孟文禄身上强烈的酒味才唤回了惊讶愣神中的史今。
看着眼前孟文禄放大的脸,史今颇不自在的微微偏过了头,“快起来,别压着我,你身上酒味儿太重了。”
孟文禄却像没听到一般,还是一动不动的压着他。
史今准备再出声提醒一遍的时候,孟文禄却出声了,“史今……”他只叫了一声他的名字。
“嗯?”史今下意识的应声转头。
看着近在咫尺通红的脸,还有此时注视着他的那双迷离的眼睛,史今也愣了愣。可是下一秒他就感觉不太对劲了,孟文禄的身体有了点让他始料未及的变化。
史今连忙挣扎着想起来,“孟文禄,让我起来,你喝醉了!”
然而,孟文禄却不为所动,反而抬手将史今推拒的双手禁锢在了两边。
“孟文禄,你做什么?放开我!”
回应史今的是一张逐渐放大的脸。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史今整个人都僵了。
孟文禄那带着浓重酒气的呼吸重重的打在他的脸上,房间里安静的只剩下两砰砰作响的心跳声。
他惊诧的紧咬着牙关,甚至忘了呼吸,直到一张脸憋得通红,他才回过神来曲腿狠狠顶了孟文禄一下,趁机用力掀开了钳制着他的人。
许是情急之下史今没注意动到了孟文禄的伤口,后者仰躺在床上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史今眉头紧皱,想了想还是上前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。还好,只是碰了一下,并没有什么大碍。
检查完他正准备离开,却又被孟文禄伸手拉住。
史今愣了一下,床上的人却没有了别的动作,只是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腕。
“孟文禄?”史今试着叫了一下。被叫的人却像睡着了一样,还是没有何动静。
而后一道平稳而又悠长的呼吸声在史今耳边响起,这象征着孟文禄确实是已经睡着了。
回到自己的房间后,史今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。
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,刚才的画面不停的在他脑子里回放。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可加速的心跳却始终无法平复。
他不知道孟文禄这个让人出乎意料的举动代表什么,他想过也许是他喝醉了,把他认成了某个姑娘,可是……这已经是第二次了……
难道他……
不,不可能。
史今很快又否决了心里的另一个猜想。
他不敢想象,孟文禄是否真的对他有别样的情感。
如果真的有,那又该怎么办……
清晨,孟文禄在一片光亮中醒来。 脑袋里突突的疼痛提醒着他昨夜又是一场大醉。
他起身,抬手揉了揉太阳穴,企图缓解一点疼痛感,可是似乎并不起效。
他叹了口气,本想下床倒点水喝,却晃眼看到床边有一件女人的大衣。
孟文禄有些疑惑,他根本不记得昨晚有接触过哪个女人啊,怎么会有一件女人的衣服。
他捡起那件衣服,一股女人特有的脂粉味立马钻进了他的鼻腔。
一闻到这个味儿,孟文禄就觉得有些熟悉,好像在哪儿闻过。
正当他抱着衣服坐在床边认真的想着在哪儿闻过这香味的时候,二姐突然走进了他的房间。
这时的孟文禄还穿着昨天晚上的衬衣,皱巴巴的衣角一半掖在了西裤里,一半随意的耷拉在外面,颈间的领带松松垮垮的斜挂着,胸前的扣子也被解开了好几粒露出了大片胸膛,这样子,活像个街边的小瘪三。
进门的孟家二姐一看到孟文禄这幅模样,秀眉瞬间就皱了起来,她走过去,原本想说教的言语却在看到孟文禄 手上抱着的大衣后,变作了调笑,“昨晚又去招惹哪个女孩子了?”说着,她还拉过孟文禄手里的衣服看了看。
孟文禄一边摆弄着手里的衣服回道“我现在都不用招惹,都是别人来贴我,我都不知道这衣服哪儿来的!”
二姐依在床边忧心忡忡的盯着孟文禄道,“我听到你的好多事…”
孟文禄抢过话头接道,“现在满街小报都是我的消息,你说的是哪个啊?”
二姐叹了口气,“四处树敌!”
“我是为了,为了维持家业啊……” 孟文禄解释。
“然后呢?”
孟文禄挑了挑眉,“开心啊,大家都开心,孟家所有的朋友都希望我这样。”
二姐有些气急,“你自己说的,在美国,他们叫你这个样子叫猪仔。猪、仔!”
“都是猪仔也不行。”孟文禄笑着摆了摆手,“呵呵,今天不想明天的事儿……”
话音刚落,外室的电话铃声就传了过来。孟文禄闻声望了一眼外室,指着外面对二姐道,“嗯,找我的,我朋友。”说着,他就拿起一旁的手杖一瘸一拐的起身去了外室接电话。
“喂……呵呵……是我,今天晚上?今天晚上……”
孟文禄刚接起电话,一句话还没说完,就被二姐突然夺走了手里的电话,啪的一扔给摔回了原处。
孟文禄有些恼怒的看向了二姐,“你干嘛?”
二姐气的直喘气,上前一步一把拉过了孟文禄,一个一个的把他的衬衣扣子都给扣上,又把领带扎好,“你给我扣上!扣上!扣上!”
孟文禄轻啧一声,配合的仰起了下巴,任由她动作,轻飘飘的道了一句, “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用害怕,做猪有时候,真的很舒服!”
“我不许你做猪!”
孟文禄撇了撇嘴,“你有时候真的有点烦呐!”
二姐瞪了他一眼,“衬衫掖进去!”
孟文禄一边漫不经心的掖着衬衫衣摆,一边道,“有朋友约我!” 说完,他就走到内间拿西服外套准备出门,完全不去管身后气呼呼的二姐。